美国首任女性陆军部长克里斯汀·沃姆斯（Christine Wormuth）2021年12月1日参加了由华盛顿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主办的有关中国议题的系列专题讲座。现年52岁的沃姆斯，此前是美国知名智库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国际安全与国防政策中心主任。事实上，这并不是沃姆斯第一次进入美国国防部担任要职。2014年至2016年期间，她曾担任过奥巴马政府时期的负责国防政策的副防长，致力于打击恐怖主义和处理美国与欧洲、亚洲以及中东国家的防务关系。
沃姆斯在参加这一研讨会活动时，就美国陆军在印太地区所应扮演的角色进行了介绍，并分享了她在接任陆军部长之后所关注的任务构想。沃姆斯在论坛上发言说：“谢谢你，邦妮·林（活动主持人林碧莹，Bonny Lin），很高兴今天上午加入你和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会议，我真的很感谢来到这里，我有很多关于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美好回忆，有很多了不起的同事，所以很高兴加入你们。有些人可能想知道为什么陆军部长会成为中国问题会议的主旨演讲人，但现实是，在印太地区进行军事竞争和加强威慑是一项联合行动，当然，与中国的任何潜在军事冲突都需要整个美国军队，而不仅仅是空军和海军。”
沃姆斯说：“因此，我今天想借此机会谈一谈我如何看待中国挑战，其在过去20年中是如何演变的，这一挑战当今是什么样子的，以及我认为美国陆军在印太地区所应扮演的作用。正如你们都很清楚，在过去20年中，当美国在中东地区应对叛乱和打击恐怖主义时，中华人民共和国非常有意地开始了一个全面的军事现代化努力，正如（活动主持人）林博士所指出的。海湾战争、1996年台湾海峡危机、1999年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的意外轰炸、2003年入侵伊拉克，北京从这些事件中以不同方式看到了美军的力量。”
沃姆斯说：“这些事件似乎成为了中国的催化剂，促使中国开始弄清楚中国人民解放军能否破坏美军力量投射模式的关键因素，并更迅速地实现自己军队的现代化，以便能够面对强大的敌人；一个更强大的中国军队有助于支持北京在2049年前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战略，包括在本世纪中期将解放军全面建成世界一流军队。 ”
沃姆斯说：“中国对其军事能力现代化的关注将加强其胁迫台湾和竞争（领土）声索方的能力和领土争端，在全球范围内投射军事力量和反击沿中国周边的干预行动。现如今，解放军的正规武装力量约有200万人员。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海军，印太地区最大的航空部队和97.5万名陆军作战部队现役人员，解放军火箭军正着手大幅扩充其核武库，其战略支援部队集中了解放军的太空、网络、电子、信息和心理战能力。”
沃姆斯称：“正如观看的观众们所知，中国现如今有能力攻击我们在太空中的传感器和我们主要通过太空的通信线路。中国有可以击沉舰船和击落飞机的导弹，他们有可以到达我们在日本和关岛的基地的导弹，使我们的飞机和跑道受到攻击。中国不仅拥有先进的精确武器，而且数量庞大，数量不断增加。最近，中国进行了一次导弹试验，将一枚导弹绕地球一周，投下一个高超音速飞行器，一直滑行到中国，然后击中一个试验目标。鉴于中国在过去20年中在军事上取得的进展，我们必须对我们现在面临的挑战保持清醒的认识。”
沃姆斯说：“在我看来，我们不应该寻求第二次冷战，或要求我们的盟友和伙伴在美国和中国之间作出选择，但我们也不应该低估中国以及其对美国构成的挑战。这就是为什么奥斯汀部长（Lloyd Austin）将中国称为国防部的‘步步紧逼的挑战’。正如我在确认听证会上所说，我们正处于一个战略十字路口。我们正处于与中国的竞争中，其具有深远的影响，虽然我坚信这种竞争最重要的层面不是军事层面，但军事部分是一个基础要素，我们必须正确对待。因此，让我谈一谈我认为美国陆军在这场竞争中特别发挥的作用，并谈谈如果竞争过渡到彻底的冲突，美国陆军作为美军的一部分可以作出怎样的贡献。”
沃姆斯说：“从根本上说，我们在印太地区的一个核心竞争优势是我们的盟友和合作伙伴网络。当我们与我们的朋友一起协作时，我们总是更为强大，而美国陆军在印太地区有着非常强大的关系网络。我相信美国陆军的首要任务是在当场向我们在该地区的朋友们提供保证，美国将在那里支持他们。我们正在通过在战区的前沿部署和共同演习来建立这些关系，无论是与菲律宾和泰国一起作为‘太平洋之路’（Pacific Pathways）项目的一部分，还是与澳大利亚和日本一起参加‘护身军刀’（Talisman Saber）和 ‘东方之盾’（Orient Shield）演习。通过‘太平洋之路’倡议，美国太平洋陆军的部队与印太地区的盟友和伙伴合作，进行培训和延长部署，包括在该地区部署停留长达6个月。”
沃姆斯说：“我们的第五安全部队援助旅，与印太司令部保持一致，经常在该地区开展行动，第五安全部队援助旅的成员已经在当地与泰国、印度尼西亚和印度的伙伴合作，这只是其中的几个例子。最后，我们最近开始在印太地区尝试使用我们的第一支多域特遣部队（MDTF），该部队旨在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地区环境，开发潜在的目标信息，并将非动能和动能军事能力结合起来，比如说太空、网络、电子战以及远程火力领域。”
沃姆斯说：“这些(与盟友和伙伴的)关系和定期互动表明我们致力于维护印太地区的稳定，这是我们的盟友和伙伴经常告诉我们他们想要（我们提供的事情）。这也为在发生危机时增加通道机会提供了条件，并通过展示我们的合作能力来增强威慑力。但是，如果尽管我们作出了最大的努力，威慑还是失败了，那么美国陆军会扮演什么角色呢？不幸的是，迄今为止，就这一问题的探讨大多是围绕着国防预算的争斗，或者是军种间的竞争，或者是迷失在像反介入/区域拒止(A2/AD) 、多领域行动（MDO）、美国陆军多域特遣部队 、远程精确火力导弹（LRPF）这样的缩写词的汪洋大海里。”
沃姆斯说：“因此，让我试着清楚地说明，如果冲突爆发，美国陆军将至少承担五项核心任务，这些任务是美国陆军可以有效执行的，而不需要假定在近期内大幅扩大其在该地区的长期部署存在。首先，我们将作为美军的关键部门，我的意思是，美国陆军将为战区的空军和海军部队建立、建设、保障和保护集结区和联合行动基地。我们将准备好提供综合防空和导弹防御，包括固定防御系统和使用机动防御系统，我们也将在需要时提供地区安全和快速反应部队。第二，我们将利用美国陆军的战区支持能力，使美军在宽广的印太战区持续作战。例如，美国陆军将提供大部分的安全通信网络主干，我们将建立战区内的分配网络，以帮助美军从分散的地点获得供应，我们将维持弹药储备和前沿武器装填点及加油点的安全。”
沃姆斯补充说：“第三，我们可以在多个作战层面上提供指挥和控制能力，以协调、同步、维持和捍卫正在进行的联合行动，通过使用可扩展的、可定制的联合特遣部队总部来达成这一目的。美国陆军在师和核心层面拥有大量的规划和行动能力，在为美国军队提供指挥和控制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第四，美国陆军将提供地基远程火力，作为美国军队打击能力的一部分。使用我们的远程高超音速武器、中程军事力量和精确打击导弹，所有这些都将在2023财年开始投入实地。我们将能够拦截跨越海上交通线的火力，压制敌人的防空系统，并对移动目标提供反击火力。”
沃姆斯说：“第五，如果需要，美国陆军可以使用其机动部队进行反击，例如步兵突击队和作战航空旅，以恢复我们的盟友和合作伙伴的领土完整。最后，经常被忽视的一点是，在印太地区的冲突中也可能包括对美国本土的攻击。美国陆军在这方面的作用也很重要，例如，如果（美国国内的）关键基础设施受到网络攻击，陆军很可能被要求向民事当局提供防御支持，就像其每年在应对自然灾害时经常做的那样，但在冲突的情况下，（这样做的）规模可能要大得多。”
沃姆斯说：“最后我要指出，美国陆军已经开始了40年来最全面的现代化努力。我们正在开发和投入使用的大多数新系统将与我们在印太地区看到的具体作战挑战有关。我们正在日复一日地测试和试验这些新的军事能力，而不仅仅是我们独身（在这样做）。去年，我们发起了一项倡议，即陆军 ‘融合项目’，以使我们能够探索如何最好地应用新技术来应对我们在未来可能面临的一些最紧迫的行动挑战。今年，于本月早些时候在亚利桑那州尤马市结束的‘融合项目2021’（Project Convergence 21）训练期间，我们将这一努力扩大到包括我们的姐妹军种，这样我们就可以共同学习如何通过在印太地区遇到的各种遥远的距离来连接和整合我们的数据传感器和射击武器。我们利用代表我们可能面临的各种反介入/区域拒止挑战的模拟片段来试验一百种新科技。”
沃姆斯说：“印太地区对美国来说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地区，但也是一个真正的挑战。美国陆军正在加紧应对这一挑战，无论是从我们如何为国家与中国竞争的能力作出贡献，还是从我们在该地区威慑胁迫和侵略的能力来看，都是如此。没有一个单一军种可以单独应对挑战，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专注于学习、试验和作为美军的一部分在印太地区行动。谢谢，发言权交给你邦尼。”
主持人邦尼说：“非常感谢沃鲁斯部长，谢谢你发表的主旨演讲，其中有很多我以前没有听说过的新内容。我对你概述的美国陆军如何在潜在冲突中发挥作用的五项核心任务印象特别深刻。你提到作为这五项核心任务的警告，这些任务都不是假设在不久的将来美国陆军在印太地区的永久性（部署）态势会有实质性的扩展。你认为在这些核心任务之外，如果美国陆军能够扩大其在印太地区的存在，美国陆军是否可以承担更多的任务，或者你认为这五项核心任务主要是美国陆军在未来的主要任务?”
沃姆斯回答说：“我认为，无论我们是否能够改变我们在印太地区的部署态势，这都是美国陆军将普遍执行的五项核心任务。正如你所知道的，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军事足迹一直严重倾向于该地区的东北部。我认为，人们非常希望能够将我们的通道和基地安排扩大到东南亚，因为如果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将拥有更分散的态势，将使我们更灵活。因此，展望未来，我认为探索我们如何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这种部署态势，非常符合我们的利益，也符合我们的盟友和合作伙伴的利益。但我自己的看法是，我们需要对可能的事情持现实态度，当我们审视行动挑战时，我们需要对我们可能的行动地点有现实的假设。”
主持人邦尼说：“谢谢你，与这个问题有关的是，当你制定这个美国陆军在印太地区所扮演的的五个核心角色的框架时，你是如何考虑中国构成的各种威胁或挑战的，在这些美国陆军的作用方面是否强调，例如处理东北亚的突发事件，或者这些美国陆军的五个核心作用是否考虑所有的突发事件。简而言之，我想我的问题是，从你的角度来看，你最关心的中国军事挑战是什么，是否有你最关注的特定突发事件？”
沃姆斯回答说：“当然，我们希望保持灵活，我想你知道我们在国防部和陆军中发现的一件事是，我们没有一个非常好的记录来预测我们将被要求在哪里行动。所以我们试图广泛地思考我们可能面临的各种行动挑战，但当然，我认为在思考潜在的突发事件方面，我们在陆军部正在思考；显然，日本担心的是，比如说尖阁诸岛（中国称钓鱼岛）。我们与日本有《美日安保条约》，这是我们在部门内考虑的一个紧急情况。显然，我们已经讨论了很多关于中国对台湾的侵略性行为，以及各种侵犯他们的防空识别区的行为。所以我想这是陆军部考虑的事情，然后不幸的是，在南中国海地区也有可能出现误解或误判，所以美国陆军可能被要求做的各种任务有可能与任何这些类型的突发事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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