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前总统吉斯卡尔-德斯坦——法国现代化推手和欧洲建设支持者

法国前总统吉斯卡尔-德斯坦感染新冠病毒不治，于12月2日晚间辞世。享年94岁。不少法国人对1981年，德斯坦谋求连任失败，告别总统府电视讲话后落寞离去的背影仍然记忆犹新，这一长达7秒钟的电视画面多年来时常成为舆论嘲笑调侃的话题。但近40年后，他彻底离开人生舞台，法国人记起曾是法国最年轻总统的德斯坦在其短短7年的唯一总统任期中，推动法国社会做出了多项重要改革，也为大欧洲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

资料图片：前总统吉斯卡尔-德斯坦2005年5月27日在柏林出席德国联邦议会上院欧洲宪法草案辩论。 AP - Markus Schreiber

1974年5月，吉斯卡尔-德斯坦当选总统时只有48岁。这也是1958年法国第五共和国建立以来，首位不是戴高乐派的总统。当时的法国社会，刚刚经历过六八年五月风暴的震荡，而1971年的美元危机以及随后1973年的石油危机重创世界经济，也让法国在二战后长达三十年的经济繁荣走向尾声。

这位年轻总统首先以其与前任截然不同的亲民风格给法国社会带来一股新风。他可以在电视镜头前演奏手风琴，也会不请自到，走进法国人家庭与之共餐；他曾邀请清洁工人进入爱丽舍宫，共享圣诞节早餐，也不忌讳走进足球场，一试身手。

但他留给法国社会的重要贡献是他上任初年的几项重大社会改革。在他任下，法国法定成年年龄从21岁提早到18岁。也是在他任下，避孕药及堕胎合法化法案可以说是女性解放的一大推手；1975年7月通过的协议离婚法案也让多少不再幸福的家庭得以解脱困顿。上任当年，他着手修改宪法，自此，国民议会议员或参议院议员可以对一项法案是否符合宪法提请宪法法院裁决，而在此之前，这是总统、总理或两院议长才有的权力。戴高乐时代建成的强大的公营媒体集团——法国广电署（ORTF）——自1975年起就解体成7个不同的媒体集团。

推动大欧洲建设可以说是德斯坦一以贯之的信念。根据历史学者Elisabeth du Réan整理的资料，德斯坦自60年代起就已经坚定相信欧洲建设的必要性。在1974年的总统竞选活动中，他就提出要重新推动大欧洲建设，提议对欧洲议会实行全民普选。在他的推动下，欧洲议会在1979年首次实现由普选产生。欧盟成员国领导人定期峰会以欧洲理事会形式自1974年开始逐渐固定下来；1979年，欧洲货币体系成立，为20年后，欧洲统一货币欧元的诞生奠定了基础。如果说戴高乐时代的爱丽舍宫协议正式宣告法国与德国和解的话，德斯坦对大欧洲建设中的法德轴心成形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经历了1971年的美元危机以及1973年石油危机对世界经济的重创，德斯坦也最早提出了发达工业国财经领导人会晤，商讨国际经济议题的倡议，1976年的首次六国集团峰会此后演变成7国集团，并在冷战结束后，在1998年随俄罗斯的加入，变成8国集团峰会。但8国集团此后又因俄罗斯兼并克里米亚重新回归7国集团模式。当然，世界格局变迁，中国崛起，7国集团在国际舞台的作用逐渐随20国集团的出现而削弱。

不过，德斯坦上任初期所代表的新风气也渐成过眼烟云，经济增长放缓、时任劳动部长死亡疑团、中非共和国总统博克萨的钻石礼物嫌疑等等都使其民意跌落。1981年，他谋求连任，但最终败给了社会党人密特朗。一度最年轻的共和国总统成为最年轻的退休者。此后他再也没能重返法国政治前台。

2002年至2003年间，他主持撰写欧洲宪法草案，希望推动深化大欧洲建设，但2005年，法国人在公民投票中否决了这项草案。德斯坦成为首任欧盟主席的梦想也随之飘散。

吉斯卡尔-德斯坦1926出生在当时为法国占领的德国科布伦茨市。1956年他首次当选国民议会议员，连选连任直到1973年。卸任总统后，1984年起 他再度当选国民议会议员，直到1993年。当选总统前，他曾在历届政府中先后任职，主管经济。蓬皮杜总统任期内他曾担任财经部长。他撰写过多部经济专题的书籍。也在2004年成为法兰西学院的一员。 晚年德斯坦也一度面对性骚扰指控而遭遇司法调查。

2020年12月2日，他因新冠病毒不治辞世。赞扬之声纷至沓来，一致肯定他给法国带来的现代化改革以及对欧洲建设做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