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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涛谈抗争运动:现在是习近平最脆弱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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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多地周末爆发反对新冠疫情控制措施,反对压制自由,反对独裁暴政的呼声和抗议遍地开花,引起全球媒体的高度关注,法新社将其称为89六四民主运动以来历史性的示威抗议。本次节目专访流亡美国的中国民主活动家,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共同主席的王军涛博士,他曾因参与1976和1989年的民主运动而入狱。

白纸成为中国抗议的象征
白纸成为中国抗议的象征 © REUTERS - KIM KYUNG-H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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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广:您认为这次抗争有什么特点?

王军涛: 我觉得这一波抗争是89年以来最大的一次抗争。 这一次有几个特点,第一个特点就是全国在联动, 虽然没有人串联, 但因为大家感同身受同样一个问题的危害, 所以各 地, 各个行业都在进行。在第二个特点就是这次的团体比较 聚集,它不像过去的群体 事件,比如像P2P的事件是来自不同地方的人被一个问题结合在一起,而且他们在异地进行维权之后,就比较容易被当地的警察各个击破,但这次不一样,他们在各地,比如大学,居民点,大家在一起生活 了一段时间, 能够在 一起行动。还有一点也很重要,习近平好像在二十大 登顶 了。 在这个政治路线 上,他的主要提法都写进20大报告了, 好像成了未来中国 5年10年的发展 规划, 甚至管到49年, 就是 他的第二个百年征程上,这个是他们的指导方针, 组织上政治局常委,中央委员也都是他们的人,但实际上这是 中共最脆弱 的 时候,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因为习近平此举极不得人心,因为控制这么大的一个现代社会和国家,需要一个庞大的技术经济官僚队伍,就是管理国家的这个队伍 比较现实,比较理性,不喜欢党棍式的管理方式,习近平在二十大上把“官产学”三方都得罪了,对企业家都已经整了10年 了, 对 知识分子也 是采取他们最反感的学生高密的方式。他的反腐是派系斗争, 而且这次对胡锦涛这样一个不厚道的做法都已经导致官僚机构 的极大愤怒。

所以现在其实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我想说假如 民间此起彼伏,甚至形成联动态势 的话, 同时 在政府这 一块的官产学精英不支持他甚至盼望着他翻车的话, 那我觉得这个时候其实中国 可能会出一些大事, 甚至出 一个导火索, 而且会把习近平上台10年来积累的各种矛盾释放出来。我们在研究政治转型上时都 知道像这种极权体制, 它在比较脆弱,整个链条绷着时, 只要一个链条崩了,那整个体系 就全溃败了。 他现在之所以能维持官僚系统的稳定, 是因为权力高度集中,一旦权力下放之后,那些 官员就 可以有各种 方式 和资源进行反对,如果民间的觉醒形成一个燎原态势, 政府这一块也众叛亲离,离心离德的话, 我觉得中国可能会出事。

法广:我们看到在上海乌鲁木齐路上, 有人喊出“ 习近平下台, 共产党下台 ”的时候, 警察在对面,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如何解释?

王军涛:这是地方政府 尴尬的地方,富士康事件时,地方政府开始放水了, 让他们 走, 同时要找党员和干部去填补,既不要耽误生产,也不想激起民愤,否则也要负责。 因为习近平这个人也很坏, 他一方面给干部下达了 硬指标, 同时指标 是相互矛盾的, 要防疫要搞 隔离, 同时又不让经济 往下滑,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知道 一个 地方封城, 不是这一个地方的企业受影响, 整个现代经济 是一个体系,产业链的一个环节如果中断了 整个产业链就没法运行。 所以, 他这样的做法就会导致那些上下游产业又不在 本省的行业有很多问题,给地方执政官带来很多问题。 所以地方官员 知道如果假如不 执行习近平指示的动态清零,不搞 隔离, 他们会犯政治错误。 另外, 如果他们激起民变的话, 习近平还会拿他们开刀问斩,所以说他们在中间必须 小心翼翼地, 比如说警察 ,当民众那么多人 聚集时, 他不接到最高 层面的指示就不能 动。

还有就是中国一个现实情况, 就是地方政府调武警部队是要给钱的,过去的武警是当地公安机关可以调动。 现在的武警特警都直接由中央军委管,习近平怕造反 ,怕兵变。在这样情况 下, 武警是否开枪镇压是受中央制约,而中央要层层请示就很麻烦。这也就是别人说 镇压在路上的原因。他 为什么不马上镇压?当地是 一个 一个单位, 一个一个小区在闹,不是临时为一个话题集结,从 各地各行业集结起来的人,互相不 认识,吃住不在一起 。 而这次是当地大家吃住在 一块 儿,这就让武警有时也很无奈, 因为有隔离他们也不能随便进去,他要进隔离区本身还有一些规定和限制, 所以搞到现在整个官僚系统也没有办法应对这个局势。

法广:在 新疆发生严重伤亡事故的第二天 ,人民日报微博发帖说习近平向所罗门群岛地震发出慰问,对新疆只字不提,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操作?是高级黑?.  

王军涛:现在习近平已经听不到真话了......独裁者和专制不一样,专制的敌人是在体制之外, 因为大家实际上是在一条船上共同瓜分这条船上的利益, 但是独裁主要敌人 实际上是在他身边,。我们这些民运人士对习近平威胁 不 大,最多就是感到身上 痒痒, 破了有点 疼,是皮肉之苦,但是他真正防范的李克强 ,胡锦涛或者李强这些人, 这就像毛泽东防范刘少奇和林彪 ,这俩人都是对毛泽东登峰造极立了汗马功劳 ,而且把自己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但是毛泽东因为猜疑就把他们整得很厉害,所以专制独裁者是很孤独 的,他要在人们心中制造恐惧来维持秩序, 他内心也极度 恐惧。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其实没有有人敢对习近平说实话。我怀疑 现在很可能习近平看到的还是动态清零的伟大成就。 如果不清零的话, 中国要像美国那样死100万 人的话,中国要有五六百万人死, 所以他还觉得他为民族立了汗马功劳…….

法广:但是所有人也对他不太了解, 他会做出什么样 的 反应, 因为现在对 动态清零好像 还没有松口的意思,来来会如何结束抗争呢?.  

王军涛:我觉得他没有松口可能有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就是他想明年三月开完人大会再说。而且他必须还是要松口的原因还有世卫组织明年春夏之交要宣布大流行 结束, 那时候中国要还不解除封锁的话。就是悖逆世界潮流, 就太明显 了!但是 他人大如果换届不到的话,他也不能完全说胜利了,因为毕竟李克强还在总理位置 上,汪洋还在政协主席位置上。他都知道这些人随时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利去做一些事情。 虽然不是政治局常委也不要紧, 因为国家有国家的宪法,和党章本身是矛盾的,到时候就看谁的力量 大, 谁就可以争取到。就像邓小平干掉华国锋, 他当时就是军委副主席,但就因为军队要听他的, 所以他就可以去做一些事情, 而且他确实在主持 军委工作的时候,军委的人不能不听他的。我觉得现在习近平可能不像外面想得那么简单, 即使像毛泽东都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够碰的,碰了之后造成的后果他也撼动 不了。但是习近平敢动。我觉得第一个解释就是他有一股憨劲和蛮劲,有种算计。第二,我觉得可能习近平他其实 又不像人们 想的那么傻,因为你看他上台前作为 王储能到达这个位置上, 其实原来并不一定就是他 ,习近平当时还是一个八面玲珑 的人, 所以你可以看到在他刚刚上位的时候 ,改革派对他抱希望, 保守派也对他抱希望 ,左派右派都对他抱希望,太子党红二代和平民也都对他抱希望 。他当时要不是八面玲珑的人,在那么复杂的政治激烈竞争的时候,他做不到这 一点。他其实在没有上位的时候就能够那么隐忍,隐藏自己,他 这个人还是做到 能屈能伸,所以他会到 一个 时候可能还需要对现实做一些让步, 但嘴上可能会继续强硬。邓小平往往是打左灯向右转。他现在如果有些不敢镇压也有一些原因,其实部队也未必真听他的, 现在他控制着高层权力,但是底下的人未必会听他的。警察 和武警长期在当地待都有感情的。

还 有一个原因,就是实际上他 现在把 权力高度收到自己手里,就是对底下人不放心,如果遍地开花,他把 权力下放, 他担心底下会出现兵变。能不能出现兵变?  我觉得现在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我感觉独裁者还有个恐惧心理,他知道这10年对一个 官场得罪得非常彻底, 那些底下人被他整得家破人亡。

所以他现在如果把权力下放的话, 他哪里知道这些人谁是被他整过,如果自己没有被整的话,他们的领导,他们的同事或者铁哥们被整过,他知道整个官场对他是深怀怨恨的,所以他不敢把权力下放。 只有大白是真地在打人,上海喊口号时, 武警到现场是在对峙,还没有出手。 最后会不会出手 呢?我想他现在还有卧底在摸底,看谁是谁,这是共产党的传统,现在还有摄像 镜头 等等, 他把这些汇总后进行分析谁是头头,怎么去操作 的,可能他们在制定方案。 镇压肯定是要镇压,只是镇压的力度有多 大,就 像 89年这样 不分青红皂白,所有人 都 要用 手枪 横扫 呢? 还是采取后来的维稳模式,先 稳住 大多数人 抓 一小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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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王军涛接受 法广的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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