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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圣导演谈其大卡司影片“赛德克•巴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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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届奥斯卡金像奖将于周日(2月26日)晚上在好莱坞举行颁奖典礼。虽然今年的华语片没有一部能够入围第二阶段初选的五部外语片名单,参加今晚总决赛的角逐,但台湾导演魏德圣执导的台湾原住民史诗主题影片“赛德克•巴莱” 是雀屏中选入围奥斯卡外语片第一阶段初选九部入围片的唯一华语片,可说打败了同时参选的张艺谋导演的“金陵十三钗”及香港名导演许鞍华的“桃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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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随着赛片在各地,如:威尼斯影展、香港亚洲影展、台湾金马奖等或参展,或首映,海内外可说刮起一阵“赛德克•巴莱”旋风。本台(法广)特别采访了该片导演魏德圣,以及带给他拍摄此片灵感的台湾漫画家邱若龙。

台湾导演魏德圣的影片“赛德克•巴莱”海报
台湾导演魏德圣的影片“赛德克•巴莱”海报 wikipedia

法广:请您解释一下“赛德克•巴莱”片名的意义。
魏德圣:“赛德克”它是一个台湾原住民族群的名称,“巴莱”就是“真正的”意思,也就是“真正的赛德克”,有一点“我是一个很带种的人”、“我是一个真正的人”的意思。赛德克族以前被通称为泰雅族。日本统治台湾期间,依照他们的生活习性及生活美学,把他们与泰雅族归类成一族。而其实,他们原本自称自己是赛德克族,从未称自己是泰雅族。泰雅族是外面人给他们的分类,他们不同意自己是泰雅族人。

法广:据说拍摄“赛德克•巴莱”影片,耗资七亿台币(约两千万美金),这不是容易筹到的巨资,且听说你在十二年前就酝酿要拍这部影片,请谈一下当初为什么会决定拍摄这部影片?
魏德圣:早在1996 – 1997年,我无意中看到邱若龙著作的一部漫画,看完后,觉得热血沸腾,那时才知道,原来我们所知道的“雾社事件”的内容是那么的精彩,不只是历史书里面所写的那两行字,什么“反抗”或“少数民族的反抗”的这么小的事情而已,它里面还包含了许多文化面、原住民生活的美学,以及族群之间的矛盾存在。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题材,那时才会想,非要把这个工作做好不可。

台湾漫画家邱若龙先生在接受本台采访时,也证实了魏德圣导演上述的此一灵感说。

邱若龙:当时我接触“赛德克•巴莱”硕果仅存的先辈元老后,才知道原来台湾有这么感人的历史,但却很少人知道。那时,我就想用自己的专业----漫画来将它表现出来。我大概花了五年多的时间去画这个主题的漫画。这段历史牵涉到的是台湾原住民与日本占领者的关系。所以当时,在考据部分花了我很长时间。画出来之后,许多人也是藉着这个漫画才比较清楚知道这段历史。过去虽然有文字的记载,但很多人无法想象到。尤其是原住民的文化与一般所谓的汉族有很大距离,而透过影像化的东西,人们才比较能感受到这段历史。当年,魏德圣就是看到我这部漫画,才发现,竟然有这样的历史故事,他于是发愿要把这段历史改拍成一部剧情片,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赛德克•巴莱”影片。

法广:请解释一下您为何说这部影片对台湾人有心理治疗的功能?
魏德圣:在这起雾社事件包括了原住民族本身之间及原住民与日本人本身之间的很多矛盾,很多人不去谈它,而不谈并不代表这些事情未发生过、不代表彼此之间已原谅了,我们不了解过去他们是怎么原谅的。所以我想带大家回到当初那个仇恨的原点,去重新看,在仇恨发生的时候,每个人的立场是什么,这样才能够彼此谅解、彼此包容。所以,我觉得这作这个案子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很大的包袱就是:要帮助这些历史里面的人物找立场:他当时是站在什么角度?看到了什么?逼不得已的事情是什么?矛盾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又是什么?片中也呈现了台湾人对日本人爱与恨的历史情节。

法广:您在物色演员的过程当中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魏德圣:过程还算好,但是我们必须要找到一群没有演过戏,但是眼神、体态、外形都是对位的演员。我们跑遍了整个台湾山区去把这些原住民找出来,再集合训练,这个过程其实还蛮辛苦的!因为这些人是你贴征演员告示,他也不会跑出来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家家户户地去敲门,去拍照,才能把这些人搜聚到一起。

法广:请您谈一下如何筹措拍片需要的这七亿台币,两千万美金,这是一笔很大的款额。
魏德圣:其实我们并没有先筹到钱才拍片。除了从台湾政府得到的一些补助金之外,其他则或是向银行贷款,或是到处借贷做出来的一个案子。怎么筹组资金,我真得不会,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真正的找到一笔真正是投资我们拍片的资金,所以整个拍片过程是蛮辛苦的,到处调度,到处筹钱地拍片,因为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事情是可以被完成的;没有人相信这件工作即使完成,也是可以有利益回收的,所以也就没有人愿意投下这笔资金来做这件事,全部都是靠借款。

法广:那么,你现在负债吗?不是听说如周杰伦等的很多著名艺人都出钱投资吗?
魏德圣:现在没有负债,因为拍完以后,因为拍片的品质还不错,所以,当时台湾中影公司看过片子后觉得很满意,那时才投下资金,但是在拍片工作完成以后。周杰伦他们是借钱给我拍片,那是在拍摄期间,我向他调度一些费用。

法广:请您谈一下,“赛德克•巴莱”去年九月参加威尼斯影展时,被禁止使用台湾名义出品,被挂上中国出品的事件。
魏德圣:我认为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从以前到现在,在国际大型的影展,几乎都是发生同样的事情,这不是我能解决或我能说什么的,这涉及到国家政治问题。

法广:“赛德克•巴莱”影片获准在中国大陆放映吗?据说有认为这部影片充满反动思想,恐怕因此激起新疆或西藏族群反动情绪。
魏德圣:我没有听说过,我只知道目前的申请已几乎到最后的阶段,应该很快就可以在中国放映了吧!审查虽然还没有通过,但已经协调的差不多了。其实,即使是一部爱情片,你也可以把它说成是反动片,完全看你怎么去诠释它。

法广:请您谈一下“赛德克•巴莱”最初进入本届奥斯卡金像奖九个初选入围影片的情形。
魏德圣:我们一开始就在美国好莱坞那边寻找一些有利的公关公司的协助,然后达成一些协议,看用什么方法尽可能让所有的外语片评审可以看到我们的影片。早在去年八月、九月的时候就已经取得共识,他们已经开始运作此事。能够入围外语片初选阶段的九部影片名单,我们很高兴有这个成果。之前,当然有这个期待,也知道很难,但终究还是有这个期待。当这个期待确定是“有结果”的时候,信心就变得满满,就以为真得可以进入到前五名,但结果还是令我蛮失望的。

法广:你觉得评选的标准是什么,为什么落选?有些媒体说血腥暴力影像太多,时间太长,你认为呢?
魏德圣:我好像没听说评审有这样的评论,只有在威尼斯影展时中国大陆记者讲过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听说其他评审这么说。即使片中有原住民出草砍人头,但哪一个战争不杀人呢,既然我们要回到仇恨的原点去发觉仇恨,就必须要你看到仇恨的原点所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啊! 一个民族的习俗造成这样子,你不能说他是血腥啊!一颗炸弹炸死一百个人难道不血腥吗,这与一刀砍死一个人相比,不血腥吗?哪一个比较血腥呢?这是我们现代文明人应该好好去反省的问题。

其实,给威尼斯影展的那个版本,当初确实有点准备得措手不及。我们为了能参展,被迫必须临时把四个半小时的影片剪成一个两个半小时的版本,而且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去剪接。确实,那个版本剪的比较差,也许因此让一些媒体误解,认为我们整部电影都是这种感觉,所看到的都是影片中战争的部分,而没注意到内在的部分。不过,许多内在的部分,很多也因节奏问题而被剪掉了,难怪很多观众觉得整部电影都在打打杀杀。

不过,我们未来在中国大陆上映及将在国际发行的这个影片版本,我们都已经过重新编辑,剪接出一个两个半小时的国际版本,很多线条都已经剪接的很流畅了,观众看起来也觉得蛮自在的。在台湾放映及给奥斯卡影展评审的版本是片长总共四个半小时的上下集原版,上集叫“赛德克•巴莱太阳旗”,下集叫“赛德克•巴莱彩虹桥”。

备注:“赛德克•巴莱”影片将于四月22日在法国巴黎蓬皮杜文化中心放映,邱若龙的作品“漫画•巴莱”也将受邀参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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