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阿维尼翁的观众热捧水影舞集

在今年的阿维尼翁 ( 亚维侬 ) 戏剧节上，台湾水影舞集的当代舞 « 东方，在时间轴上位移的女人» 几乎场场爆满。每天下午三点时分，你就可以看见世界各地的舞蹈观众来到剧场等票。巴黎来的 Cyril Legrand 已经定了座位，可是由于晚到了几分钟，没订票的，早就等着那里仍抱着一线希望的舞迷就兴高采烈地拿着他的票进场了。听那里的工作人员说，原来趾高气昂的专业人士，其实就是法国各地剧场到阿维尼翁这个舞台表演沙龙来选购下一季剧目的买手因为事先只订了一张票，来的却是两个人，而被拦在门外。于是只好放下架子，看看能不能让门卫破例放他们进去。这种场面，在历年来台湾和中国大陆到阿维尼翁演出的剧目中都是相当罕见的。这台舞蹈相当有观众，有人气。

舞蹈是从中国女人的三寸金莲说起，用一位Nijinski 般的男舞者李宇杰扮演的的蛇作为穿针引线的角色，把育龄期的女人们如何在社会为她们规定好的刺激情欲的形体和动作里历练，挣扎，炫耀，抒情，如何与被她们的举手投足感染，然而却又想控制她们的男人周旋的故事写意地却又同时很精准地刻画出来。陪伴着舞蹈的是一首台湾诗人张永智情商极度饱满的一首诗，人类繁殖所必须的器官和液体在他酣畅的想象和导演中，成了关键词一般的道具。这声音催眠般地暗示者观众，让三寸金莲们的抽象在诗歌的具象里得到释怀，让诗人一发不可收拾的荷尔蒙被舞者的身体映射和宣泄出来。

你说不清楚这是一个女人看女人，还是女人看男人，或是男人看女人的故事。

这台舞蹈的编舞谭惠贞女士说，多年前她跳了一台叫流质动物的舞蹈，诗人张永智看了以后，想到了杜丽娘的形象，第二天一气呵成写下了这首长诗，通过电话把诗歌献给了谭惠贞。舞者说诗人读懂了她的舞蹈。舞者只有读懂了诗人的诗才会知道诗人读懂了她的舞。于是谭惠贞决定把这首诗用到她的舞蹈里。

从这台舞蹈，你也可以看出谭惠贞创作里的一些基本元素，女人，男人，情欲，文学，生理，红色。她在 « 东方，在时间轴上位移的女人» 之前的 « 流质动物 »和之后的 «女书 » 里你或许都可以找到这些元素，发现它们通过不同的组合在诉说着不同的故事。

从舞蹈语汇上来说，« 东方，在时间轴上位移的女人» 这台舞蹈既不前卫，也不尖端。这是谭惠贞十年前的作品。拿法国 Rethel 的Louis Jouvet 剧院的负责人 Jean-Philippe Mazzia 的话来说，不上不下，技术上还有些地方不到位，有一点艳俗。

如果用喜欢实验和摸索阶段的舞蹈，通过在新锐剧场的演出掀起舞蹈新时尚的潮流领头人的观点，谭惠贞的这部旧作算不上什么。

但是，这部作品，老百姓喜欢，票房喜欢。因此，« 东方，在时间轴上位移的女人» 就不能不受到应有的重视。

舞蹈演出的实验精神是必须的，但实验舞蹈的位置应该在舞蹈研究所，实验剧场。实验是一个过程，不是结果。喜欢过程而忽视结果的观众是少数。

但舞蹈更需要大众，能被大众喜欢，能为大众服务，能娱乐大众是舞蹈的荣幸，也是责任，就和任何一种艺术形式一样。

当大众喜欢谭惠贞的诗意，情欲，喜欢她的男男女女，我们看到的是一种契机，是实验成功后文化经济的契机。

我们不能够只看重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实验，实验的意义在于我们能找到成功。因此，作为一部在阿维尼翁这个戏剧和舞蹈沙龙式的展示平台上获得票房高度认可的舞蹈，« 东方，在时间轴上位移的女人» 应该得到资助过这部作品创作的政府部门和获得票房肯定的演出剧场的祝贺和鼓励。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将在下周六的艺文生活节目中播出 « 东方，在时间轴上位移的女人» 这台舞蹈的编舞谭惠贞女士和主要舞者李宇杰的专访，欢迎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