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与悲哀——旧金山金门大桥75周年

今年是举世闻名的金门大桥建成75周年。1937年5月27日是金门大桥正式通车的日子。旧金山打算举行一整年庆祝活动，庆祝活动的高潮在5月份。包括邀请在世的大桥建设者讲述当年，包括举办一场名为“让想象任意飞翔”的大型展览。但5月27日那一天，不会再像庆祝大桥50周年时那样，20万人同时走上大桥，把拱形桥面压成了一条直线，虽然远未超出大桥的安全系数，但也让人捏了一把汗。

由红、黄、黑三色混合漆成“国际橘色”的金门大桥，横卧于北加州与旧金山半岛的金门海峡之间。无论春、夏、秋、冬，晴、阴、风、雨、雾，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金门大桥都巍峨、雄浑、风姿万千。大桥总长2737米，桥塔高342米，桥面离水面67米，两个桥塔之间的跨度1280米，为世界罕见的单孔长跨距索拉桥。金门大桥是旧金山的头号地标，是美国西海岸头号地标，每年吸引着1000多万名美国和世界各地的游客。金门大桥是旧金山的荣耀也是美国的荣耀。

可是，荣耀的后面有着深深的悲哀。金门大桥自建成，便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自杀圣地。第一位自杀者是大桥建成后的3个月，一次世界大战老兵哈罗德·沃伯与友人来到桥上，突然说这是我要往下跳的地方，说完就跳了下去。75年间，有多少人跳桥自杀？旧金山警方透露出来的数字是1500人，平均每年20人，平均每个月1.7人。

自金门大桥第997人跳桥自杀后，警方就不再公布跳桥自杀事件，所以人们不知道第1500名自杀者是什么人。跳桥自杀者以本地人居多，也有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为的就是到此纵身一跳的。一位年轻父亲抱着2岁的女儿，与其他游客一样从桥上走过，毫无征兆地把女儿往桥外一扔、自己则翻越栏杆随女儿而去，完全不知道他为的什么。有的自杀者跳桥时不忘表现美国人的幽默：40年前，跳桥自杀人数达到499名时，旧金山一家好事的酒店表示，要把第500名自杀者的名字记录下来。随后不久，一名男子身穿写着“第500名”字样的T裇，从桥上一跃而下。还有一位自杀者对于跳桥自杀显得那么迷恋、执着：他第一次跳桥未能成功，被警察逮住，几天后又攀越桥上栏杆。为报复警察，他大声张扬把警察引来，当警察靠近，他便高喊一声拜拜，得偿所愿。

为什么金门大桥成为自杀圣地？或许因为大桥离水面很高，跳下去，确保成功。或许因为，大桥巍峨而雄浑的环境，使得自杀者纵身一跃，能跃出瞬间的神圣和美丽。有一位名叫埃里克·斯蒂尔的摄影师，2004年曾在桥下架起摄影机，拍摄“建筑与自然最壮观的结合”，却拍下一年间多起跳桥自杀的瞬间,震动了美国社会。跳桥自杀的原因大多无从知道，知道的只是所有跳桥者都出于个人的自愿选择。如果把所有跳桥自杀者每人都写成一篇故事，肯定是又一部《一千零一夜》。

金门大桥的设计者约瑟夫·斯特劳斯，1938年逝世后，人们在桥头为他塑了一尊铜像，让他每天都注视自己缔造的金门大桥的荣耀。但斯特劳斯又不得不面对金门大桥的悲哀。在庆祝金门大桥75周年的日子里，斯特劳斯还将看到第1501起、第1502起跳桥自杀事件。